隐蔽的爱总是更具诱惑力。 ​​​

Thesewt/ 秘境与信笺(上)

文艺青(中)年忒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以及疯狂思念亲爱的弟弟。

又名忒修斯游记

原著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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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生命所处的那个时候,所作所为不过是撒种入土罢了。而我生命所处的,简直就是一切都正在收成归仓的季节。”


——Oscar Wilde

 


整个魔法部都没想到,Theseus这个严肃的工作狂,请了为期一个月的长假。

请假还需要什么理由?Theseus内心平静的想。不外乎不想上班和想休息,尽管二者经常合一。他回到自己的公寓,从卧室拎出一个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使用过的、完全不符合他严肃精英气质的棕色旧皮箱——皮革包角处甚至还挂着几道可怜的磨损划痕。收拾几件衬衣外套,他顿了顿,从餐桌上拿起几板黑巧克力丢了进去。

伦敦又下雨了。他直起身,听见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静谧又暗涩,昏冷又沉晦。Theseus拿起皮箱,抄起靠在墙角的长柄黑色雨伞,像世界上最平凡的普通人一样低头走进雨幕。巴士打着橙黄的灯光沿着大道平稳驶来,在地面划出清晰的痕迹。Theseus稍微回忆了下麻瓜研究课,他从容的收伞上车,“码头,谢谢。”

 

 

在Theseus少年时,他非常讨厌幻影移形。不可否认这个魔咒的确方便,可伴随而来的巨大恶心眩晕感每次都会让他感到自己的胃狠狠拧成了一团翻滚上涌,他想呕吐却只能忍着。后来,后来随着傲罗训练和执行一次次任务,幻影移形从考试变成了每日必修。他不得不妥协,强制命令自己习惯。现在他可以面无表情接受所有,只是想起来最初,还是会不自觉锁紧眉头。

海浪起伏着,有白帆和海风,麻瓜的船并不慢。忒修斯在甲板上熟练的点燃一只香烟,似有似无的白雾瞬间弥散。海上的黑夜是通透的黑水晶,透明又纯粹,几次吞吐呼吸之间捎带进的透骨凉气,似乎比烟草更加让人清醒。他已经很久没抽烟了。忒修斯平和的看着手指间那点明灭的火光,波涛翻涌在他耳边,月光落进他的瞳孔。海水激起白色浪花,他低头向下看,不可避免想到那几位古希腊先哲提出的悖论: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以及,与他名字相同的、忒修斯之船。

——当我慢慢走向与原先不同的道路,当我选择背道而驰,我还是不是我?那被留下的三十桨船,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属于本原的?

鲜少有人知道,Theseus少年时,并不想成为傲罗。所以每当人们或直言或私语Scamander家的两兄弟毫无相似之处,Theseus只想发笑。

他们有同样的雀斑、金棕色头发、高挺的鼻梁、深邃的冷色系眼睛,他们同出一源。Theseus五岁时也挖过花园里的刺猬与地精,弄的一脸泥。他们怎么可能不相同,只是在某个瞬间,Theseus做出了决定。

于是太阳与月亮分轨而行。

 

 

他不得不再次想起Newt。

两人真正开始疏远,是Theseus16岁时一个普通的下午。春日里草长莺飞,久违的暖意如潮水浸满每一处狭小角落,风流动,是让人忍不住想伸懒腰的惬意。Theseus在一个周末选择回家,不仅是为了取走遗落在房间里的书本,他也想见见Newt——他实在太过于想念他。他8岁的弟弟此刻是在花园草丛里抱着猫狸子快乐地打滚,还是帮着母亲给鹰头马身有翼兽喂鱼?直到Theseus跨进家门的前一刻,心里都满溢细碎又踏实的幸福。

然后他听到了争吵。

起初Theseus没有现身,他只是想先好好听一听父母与弟弟在争吵些什么,以便他一会儿容易去和稀泥。其实吵架的内容并不让人意外,无非是Newt对动物太过上心忽视了其它,但要知道,父母们总是容易把问题上升到很严重的高度。Theseus抿抿唇无奈地笑了一下,他推开门。

“Theseus,亲爱的,你回来了。”Scamander夫人转过身,眸子里挂上惊奇。而Newt鼓着两腮,显然在怄气。这孩子迅速的抬起头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去,什么都没说——很明显他是最生气的那一个。Theseus现在不用踮脚就能吻过父亲母亲的侧脸,“我回来拿书,妈妈——不、猫头鹰没事,我只是太想念你们。”听见优秀的大儿子关切又得体的话语,Scamander夫人终于忍不住说出了那句、足以让每一个有兄弟姐妹的小孩子痛恨的话,“看看你哥哥,Newt,你为什么不能像他一样听话?”

Theseus看到Newt瞬间捏紧了小拳头,棕色的脑袋更加用力地撇向一边,他更不愿意看他了!Theseus在心里叹口气,阻止了Scamander夫人,“别这么说,妈妈。Artemis是这么聪明的孩子。来,Artemis。”Theseus蹲下身向Newt伸出手,单膝跪地。平齐的视线绕过弟弟卷曲的棕色刘海儿,他寻找正在躲藏的灰绿色眼睛。Theseus温柔的牵过弟弟稚嫩的小手,一根一根轻轻掰开紧握成拳的手指。他吻了下Newt的侧脸,用充满爱意的声音说,“我们去你房间里吧。”

Newt的房间和他离开家时又不一样了——书架上乱糟糟塞满动物图纸与书籍倒不用说,台灯上挂着蔓草,窗户旁的角落里居然还有一个干稻草窝!“Newt。”Theseus不可思议,“这是你堆的?”Newt挣脱掉Theseus干燥的大手,独自走过去看着稻草窝嘟囔道,“我们就是因为这个才吵起来的。”

Theseus揽过Newt和他坐在地板上,他揉揉那头金棕色的卷发,耐心询问道,“你想养什么呢?”“是庞洛克,Theseus。”Newt今天第一次主动抬起头看他,那双翡翠绿的眼睛亮晶晶的闪着光,“我在奥利凡德夫人的花园里发现他,他刚刚出生、那么小,可奥利凡德夫人家的马厩已经空了很久了。”Newt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他抽了抽鼻子,声音委屈,“我想照顾他,那个孩子很信任我——”“可妈妈不同意。”Theseus什么都明白了。怎么办才好呢?他装着苦恼的样子,紧接着好像想到什么好办法。Theseus双手捧起弟弟的小脸,温热的额头抵额头,鼻息交缠,“这不是什么大问题,Newt——我来施一个,嗯,隐形咒好不好?我们让妈妈看不到这儿,然后你可以安心的照顾庞洛克,直到他可以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去——”“真的吗Theseus——太好了!我爱你!”Newt激动起来,他开心地对着哥哥毫无保留的笑,向前用力扑进他怀里。Theseus慌忙接住身上的小孩子,身子向后倾倒在坚硬的木地板上,他的脑袋好像被磕了一下,不过没关系,他因Newt开心而感到开心,“嘿,Artemis,但是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让他伤害你,好吗?”“庞洛克不会伤害我的!”Newt被Theseus稳稳地抱在怀里,他揽住哥哥的脖子,兴奋的鼻尖发红,颜色纯粹的绿眸子比世界上最漂亮的宝石还要耀眼,“谢谢你,Theseus!”

小家伙跟我说谢谢。Theseus无言地笑起来,心里柔软又幸福地起了褶皱。

 

变故是在这时候发生的。

当Theseus抱着Newt仰躺在地板上时,他才发现,这间卧室太像一个山洞。那些靠在墙角的树枝、书桌上的动物模型,无不预示着这个男孩日后会走向哪里。“Newt。”Theseus的心里忽然涌起一阵喧嚣的风,他压制住心里静悄悄涌起的想法,突兀的、试探着问,“你以后想做什么?”“当然是研究神奇动物,Theseus。”Newt趴在哥哥身上,理所当然地看着他,他抿起的嘴唇意味着男孩将它看做一个值得奉献终生的伟大事业,“你也很喜欢他们,不是吗?我们不是经常去森林里寻找他们吗?而且。”Theseus如此熟悉Newt这种眼神,他听见弟弟用稚嫩的声音认真地说,“如果我们能一起去世界各地寻找他们,就好了。Theseus,你会和我一起去吗?”

Theseus愣住了。窗外的大片云彩遮住了金色阳光,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悲伤,但他不知悲伤从何而来。他就这样愣愣的看着Newt无暇的眼睛,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他想到家族、规则;他想到刚刚母亲的阻止,以及日后会出现的无数阻拦——

Theseus做了一个决定。

 

 

“嘿,先生,您也是来观赏极光的?”大胡子旅店老板和善的招呼,他打量了一下Theseus单薄的大衣,有些欲言又止,“不过您可能需要更厚一些的衣服,我们可以免费提供。”

Theseus来到了加拿大的白马镇,这个位于北极圈内、人烟稀少的城市,极光与冰雪是世界的慷慨馈赠。不过他并非特意来观赏极光,尽管它被誉为神祇低声吟诵的诗行——他来这儿只是因为Newt在信里提过这里。

 

“Theseus:

                   白马镇的寒冷让我觉得伦敦天天下雨也算不上什么,听说海岸边缘有洛巴虫,这太不可思议。北极太冷了,我想把他们送回北海。”

 

一封匆忙到连落款都来不及留的简短信笺,Theseus在办公室里打开它时,随之降临的还有冷冽的冰雪气息与一小截极光。他抬起头,看着囿于小小房间里的黑夜与绚烂至极的绿色光缎,极光漂浮在凛冽黑暗里,触手可及、触手不可及。透过极光背后,他仿佛看见Newt是怎样挥动魔杖,向天神借一捧秘境。

于是他来到这里。

Newt真的把洛巴虫全部送回了北海,Theseus行走在漫长的海岸线,踩着咯吱咯吱的冰雪,却没有什么动物愤怒地用毒液攻击他。在对待动物上,他总是很有办法。Theseus自顾自笑了笑,他停住步伐,看向天际。

世界空旷无声响,空中青碧倒如一片海。极光从群山之巅漫过来,上下游荡,是女神途径人间的裙摆。星辰被打碎成一片,坠入行走的云层,沉静又繁密。

风穿过Theseus的身体,他闭上眼睛。

 

 

“毕业后,我打算成为一名傲罗。”

Scamander家的晚宴上,Theseus简单的宣布了这一决定。父母理所当然为他的选择而惊喜,但Newt——Newt震惊地看着他,随后他毫无礼貌地扔下刀叉,离开餐桌。

“Newt,我想跟你谈谈。”Theseus站在Newt的房间外,可那个孩子拒绝他进入,他甚至愤怒地对自己的房门施了一个不那么在行的封锁咒。“Artemis。”Theseus叹气,他用魔杖点了点门锁,木门应声而开。

“请你出去。”听听这声音,惊异不解与愤怒糅杂在一起,这个孩子快要气炸了。

“Artemis。”Theseus走进去,坐在床边。Newt始终背对着他,都不肯转过头,“我说过你那样叫我,我不会回应你的。”

“这个名字多适合你。”Theseus伸出手臂,在背后把弟弟轻轻拥入怀中。少年人像棵挺拔的小树,在岁月中不知不觉长开了身体。他闭上眼睛,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Newt身子清瘦,蝴蝶骨生硬的硌在他心脏处,几乎烫出一个印记。

“你说过我们会一起周游世界,寻找动物。”Newt闷闷地声音从前方传来,他赌气似的,“Theseus,你背叛了我。”

梅林的胡子啊,他的Artemis简直认真地可爱。Theseus不自觉收紧了手臂,17岁的他现在依旧可以把弟弟整个抱紧在怀里,可是姿势越亲近,心底越苦涩。他应该怎么对他解释,在Newt8岁饲养庞洛克的房间里、或是当他看见Newt在林木野草中影影绰绰的身影时,他就仿佛看到了隐隐约约的宿命。“世界上没有古怪的生物,是人心太狭隘。”自从Newt领悟到这个道理后,他总觉得他的弟弟最终要博爱宽广到上天堂——而他害怕这个。

“我怎么会背叛你,Newt。”Theseus把头埋在Newt脖颈间,鼻尖触碰衣领间的温热皮肤。

他低声说。

 

 

满载一包北极的风声与星光,Theseus离开了白马镇。

当双脚再一次踏上坚实的土地时,已经过了六天。这是Theseus第一次来到东方的国度。这里比英格兰还要暖和一些,Theseus提着旧皮箱,坐上一辆开去北方田野深处、冒着白汽的火车。

身穿和服的旅店女主人接待了他,语言不通?没关系,肢体语言可是世界上最便捷的沟通方式。Theseus毫无障碍的开到一个房间,甚至还成功要到了茶水和点心。

 

“Theseus:

                   春天的日本很美,每一个角落都开满樱花。这里有很多变色巨螺,我总能看到提前枯萎的樱树枝。

                                                                                                    Newt”

 

打开牛皮纸信封的刹那,一小簇沾着露水的樱花绽放在他指尖。随即纸张抖动,给他的办公室送来一阵清风,樱花被吹散,细嫩的花瓣洋洋洒洒飘个不停。鼻子靠近信纸,Theseus嗅到了清甜的樱花、稍涩的茶香、甚至还隐约听见了一声慵懒的猫叫。于是他开始想象在异国他乡蹲在街道上、轻挠着猫咪下巴的Newt,他的眼眸一定温柔到要滴出水来。

春天的日本很美,冬季的日本很安静。Theseus围着深蓝色的厚毛线围巾,小半张脸藏在里面。雪在身边簌簌落下,森林寂静悄然。他撑开一把伞,顺着山间台阶拾级而上——今晚这个远离喧嚣的小镇会有一个古老神秘的仪式,他们称呼它为:点灯节。

在冷杉与雪松上挂上各式灯笼,傍晚时分点燃里面的烛火。如豆灯火漫延山间盈盈亮起,橙黄色的光晕一团跳跃,白雪也映成橘红。坐落田野间的木屋身披厚厚一层雪,里面的炉火却从它镶嵌着透明玻璃的窗户中透出来。Theseus听见山下遥远的村庄里传来模糊的欢呼声,其中夹杂着些他听不懂的语言。可他明白,这是人们对来年生活的祝福与期盼——在这一点上,全世界人类感情相通。

Theseus挥挥魔杖,夜空飘下了星光。

 

 

Newt从霍格沃兹退学时,Theseus回到家。

对于这件事,老实说,Theseus根本不觉得有什么。他的弟弟是多么善良,他一开始就知道。所以那些无稽之谈——Theseus对此嗤之以鼻。再者说,纯血血统与家族地位怎么都会让Newt的魔法更加精进:他是那么有天赋的孩子。再再以后,Newt可以来魔法部上班,他们会从同一个壁炉里出现,他从16岁起为这一天准备了这么久这么久。Theseus确信他现在足够有能力给弟弟安排一个职位,神奇动物司多适合Newt?

安慰过父母,Theseus叩响Newt的房门。这次Newt倒是很平静的让门自己打开——他正坐在地板上给一只渡鸦喂食,头也不抬,“Theseus,我很抱歉——”

“不必道歉。Newt。”Theseus打断了他,他的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不顾自己熨烫整齐的大衣会皱起乱七八糟的褶子,他弯下腰席地而坐,坐在弟弟对面。Theseus伸出手轻轻抚摸那只小可爱,“你没错。”

Newt缩起了脑袋,他什么都没再说,只专注的看着哥哥修长的手指动作轻柔。Theseus抬眼看着Newt,他感觉自己在期待这个时刻。于是他迫不及待地发出了邀请,“Newt,等你对魔法再精通些,来魔法部上班好吗?你可以——”

“不,我不去。”出乎意料的,Newt迅速、果断的拒绝了他。Theseus再一次在Newt的房间里愣住。为什么?他不明白这个决定为什么会被拒绝——接近动物、又在自己的保护下,这个提议哪里不好?

Theseus皱起眉头,这个整日奔波、忙于逮捕黑巫师的精英傲罗显得更加阴郁严肃。他听见Newt努力向他解释,“Theseus,我认为神奇动物更适合在野外,你们傲罗总是太粗暴……当然,这不包括你;可是……”

世界崩塌。Theseus听不见声音。

 

最终他们是怎么结束这次谈话的,Theseus已全然遗忘。他只记得他们开始争吵,他可能像个愤怒的狮子一样,甚至可能对着Newt怒吼——他们惊动了父母。Scamander先生与Scamander夫人跑上来劝阻他们,最后Theseus无力地坐在楼下客厅的沙发上,他深吸口气,把脸深深埋进手掌。

结果他们同意Newt独自出门了么?好像是同意了。那段时间兄弟二人都没有说过话。Theseus想对Newt道歉,可Newt总在躲他——他差点忘了,他的弟弟在这方面也是行家。

Newt临行前一晚,兄弟两个在厨房相遇。他们一个想下来冲一杯热可可助眠,一个半夜饿的不行想来偷吃黑巧克力。于是Theseus见到弟弟下意识脱口而出,“别告诉妈妈,Newt。”接着他看到Newt很明显想笑,却又硬生生憋回去,于是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好吧,这起码算是不错的开始。Theseus在心里安慰自己。所以,“Newt,来一下我的房间好吗?我有东西要给你。”

是一个棕色的皮箱。

“我想了很久,什么样的东西可以帮助你。”Theseus摸摸鼻子,牵过Newt比自己体温稍凉的手,把箱子递到他手里,“最后我选择了它,我在里面用了空间延展咒。唔,回去后你可以下去看看——不过我不知道你会遇到什么动物,所以我只帮你搭了小木屋、草原、树林和湖泊。我知道你的空间延展咒学得很不错,以后你可以尽情的改造它……Newt,你喜欢这个礼物吗?”

Theseus小心翼翼的问。

Newt看起来很不知所措。他拎着哥哥送的箱子,手足无措的站在哥哥对面。Theseus注视着他,忐忑地等了许久,才等到来自月亮的答复。“谢谢你,Theseus。”Newt的声音明显哽住,他低着头,抱住箱子,“我是不是很自私?哥哥?我只想追寻我想要的——”

“别这样,Artemis。”Theseus在心里柔软的叹口气,他像小时候那样拉过Newt抱住他,温热的手心覆在弟弟的棕色卷发脑袋上。Theseus不着痕迹地亲吻Newt的头发,用尽全力隐藏声音里的酸涩,不允许自己声线颤抖,“去追寻你想要的,你天性如此,不要怕。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属于远方。”

 

 

Theseus从不知道日本的雪可以下的这么大、这么久。他被困在这里。眼瞧一个月假期就要用完,他却毫不在意,扔披着厚衣裳,坐在旅店后院,对着在雪松上蹦来蹦去的松鼠,悠闲的喝热气腾腾的茶。

松鼠,哺乳纲,啮齿目;有树松鼠、山松鼠、草原鼠;喜食橡栗和浆果。Theseus心里自觉冒出这些词条,随后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他抿一口热茶——鲜少有人知晓首席傲罗曾经也是个喜欢动物的小混蛋,他惹急过的刺佬儿能掀翻五个Scamander家的花园——尽管已经久未涉足,可无论是神奇动物还是自然动物,他总能说出个大概。

他自然又想到Newt。这孩子——Newt无论多大在他这儿都是孩子——这孩子第一次出门之前,他自然而然像之前千百次那样张开手臂,想给Newt一个紧紧的、温情的拥抱。这次Newt没有抗拒、没有躲避,他安静的伏在兄长的怀抱里,甚至头一回伸出手,非常不熟练的拍了拍Theseus坚实的后背。Theseus用鼻尖留恋地蹭蹭Newt的脖子,拥有海洋颜色的眼睛对上灰绿色的虹膜,里面像大海一样蕴藏着无尽温柔,“到了新的地方,给我写信,好吗?”

Newt脸有些红,他抽回自己的手,不再看Theseus,但是他肯定的、用力的点了点头。

这样就很好。Theseus重新把手插回衣兜里。他看着Newt,他肯定自己的目光已经透露了太多太多感情。可这没什么,连最不起眼的小花要绽放,世界也要经历阵痛;Newt正走向一个新世界,他却在Newt的世界里沉沦许多年。他深深知晓痛苦不戴面具,甜美的是如此甜美,苦涩的是如此苦涩;与其说他的Artemis如今要归于远方,不如说他归于来处,哪怕一生注定颠沛,他也只希望Newt的生活像个四月天,又是晴又是雨的洒在水仙花上。

所以,这就足够了。

Theseus心满意足。

 

雪好像小一些了。Theseus放下茶杯,搁在木地板上,发出敦厚的声音。他起身,顺着旅店后面的小路走向冷杉树林与高山秘境。他听见雪花细密的落在厚厚的雪地上,然后它们会堆积成新的雪层。天地寂静,无声无息,雪粒却沙沙作响,密密无隙。一阵大风过境,雪就这样倏然停下,于是小鸟掠过晴空与云层的距离,从树枝间过去。金色的太阳缓缓透出云层散出光照,风过处,一边流金溢彩风姿摇荡,另一边则舞动着簇簇淡紫,在空中撒满凛冽的雪的清香。眼前一片白茫茫,只有雪山亘古伫立、雪地无垠。Theseus眯起眼睛,好像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正走出秘境、缓缓向这里走来。

乱糟糟的金棕色卷发,眼睛纯粹且青翠。

他抬起头,世界刹那间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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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洛克:一种守护马的动物,可见于英格兰的多赛特郡以及爱尔兰的南部。它全身覆盖着粗软的毛,脑袋上有大量结实的鬃发,鼻子大的出奇。它是偶蹄动物,用两条腿走路。它的两只胳膊很小,末端是四根粗短的手指。成年的庞洛克大约有两英尺高,以草作为食物。庞洛克生性腼腆,生活的目的就是为了护马。人们看见它蜷缩在马厩中的干草上,或者躲在受它保护的那些牲口当众。庞洛克不信任人类,有人走近的时候,它们总要躲起来。

洛巴虫:可见于北海海底。它是一种结构简单的动物,长十英寸,由一个富有弹性的喷嘴和一个毒液囊组成。洛巴虫受到威胁时,就会收缩毒囊,用毒液轰赶攻击者。人鱼使用洛巴虫做武器。

变色巨螺:一种体型巨大的蜗牛,每隔一个小时它的身体就改变一种颜色。它爬过的地方,身后总留下一条毒性剧烈的污痕,结果只要它从一些植物上经过,这些植物就会变枯燃烧起来。变色巨螺是非洲几个国家土生土长的动物,不过欧洲、亚洲和美洲的巫师们已经饲养得很成功。那些喜欢它身体万花筒似的变换颜色的人把它当成宠物饲养。它的毒液是人们已知的少数几种能够杀死霍克拉普的物质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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